第(3/3)页 “小心冻着,”傻柱拍开她的手,“咔嚓”劈开西瓜,红瓤黑籽,汁水顺着刀流下来,滴在冰块上化成水。 张奶奶拄着拐杖过来,竹篮里是刚做的绿豆糕,绿莹莹的:“大暑吃绿豆糕,败火。”她给每个人递了块,“配酸梅汤喝,舒坦。” 李爷爷推着轮椅过来,腿上盖着薄毯,手里摇着小竹扇:“我年轻时候在码头扛活,大暑天能喝三瓢井水,现在吹着风扇都嫌热。”他拿起块绿豆糕,慢慢嚼着,“这绿豆糕比供销社卖的细,你张奶奶的手艺越发好了。” 槐花捧着半块西瓜,蹲在冰块旁啃,冰凉的汁水顺着胳膊肘流进袖子,她却笑得眯起眼:“傻柱叔叔,这西瓜冰得像在嘴里开了空调!” 傻柱正在往酸梅汤里加冰块,叮当脆响:“慢点吃,别呛着。等会儿给你冻个西瓜冰棒,用签子插着吃,比冰棍还解渴。” 三大爷蹲在葡萄架下,数着刚摘的葡萄串:“这串够秤,那串差二两……许大茂,你昨天直播卖葡萄,钱记得给我结了,可别赖账。” “您放心,”许大茂举着手机拍冰西瓜,“刚到账,等会儿转您。家人们快看这西瓜!沙瓤的!咬一口直冒水!大暑就得这么吃才痛快!” 中午的太阳最毒,大伙都躲进屋里歇晌。张奶奶坐在窗边纳鞋底,线穿过布面的声音格外清晰。槐花趴在桌上,看傻柱在厨房忙——他把西瓜瓤挖出来,拌上白糖冻进搪瓷缸,又在灶上熬着红豆汤,咕嘟咕嘟的声响混着窗外的蝉鸣,像支慵懒的夏日小调。 “傻柱,”张奶奶抬头喊,“红豆汤多放些冰糖,孩子们爱吃甜的。” “知道啦张奶奶,”傻柱应着,往锅里撒了把冰糖,“等凉透了搁冰块里镇着,比汽水还爽口。” 李爷爷靠在躺椅上打盹,手里还攥着本旧相册,封面上是年轻时的他穿着背心,站在麦垛旁,笑得露出两排白牙。槐花踮脚偷看,相册里夹着片干枯的槐树叶,边缘都卷成了筒。 “那是你奶奶送我的,”李爷爷不知何时醒了,声音带着困意,“她总说,大暑天的槐树叶能驱蚊,其实是怕我在田里被咬。” 槐花轻轻摸了摸那片叶子:“奶奶的手真巧,连树叶都能存得这么好。” 李爷爷笑了,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花:“她呀,心细着呢……” 傍晚时,天边滚过一阵雷声,风突然变凉,卷着几片叶子打旋。周阳赶紧把晒在院里的玉米棒往屋檐下搬:“要下雨了!槐花,帮爷爷把晒匾抬进来!” 槐花抱着晒匾的一角,脚步踉跄地跟着跑:“周爷爷,雨点砸在脸上啦!凉飕飕的!” 豆大的雨点“噼里啪啦”砸下来,砸在屋顶上、树叶上、刚搬进来的玉米棒上,汇成一片喧闹的水声。傻柱把冰块搬进屋里,往酸梅汤里又丢了几块:“这下凉快了!等雨停了,院里准能长出蘑菇!”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雨帘,镜头里的雨丝像无数根银线:“家人们看这雨!来得太及时了!三大爷说‘大暑雨,赛黄金’,玉米这下能使劲长了!” 三大爷站在屋檐下,看着雨里的波斯菊,花瓣被打湿了,却挺得更直:“这雨下透了,花根能扎得更深。”他转头对屋里喊,“张奶奶,晚上烙葱油饼吧,就着热汤喝,暖乎!” 张奶奶在厨房应声:“早发好面了!等雨小点就烙,保证酥得掉渣!” 槐花扒着窗沿,看雨点在院里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,坑又被新的雨点填满,像无数只眼睛在眨。傻柱端来刚冻好的西瓜冰棒,她接过来咬了口,冰凉混着甜,从舌尖凉到心里。 “大暑的雨,下得真痛快!”她舔着冰棒笑,“好像把整个夏天的热都冲跑了似的!” 傻柱靠在门框上,看着雨里的玉米地,玉米叶被洗得发亮,在风里摇摇晃晃:“可不是嘛,这雨一过,秋天就不远了。到时候收玉米、摘棉花,又是另一番忙活呢。” 雨声里,蝉鸣歇了,换了青蛙在墙角“呱呱”叫。张奶奶烙饼的香味混着泥土的腥气飘过来,许大茂还在对着雨幕念叨“家人们点点赞”,三大爷蹲在屋檐下数着刚冒头的蘑菇……槐花咬着冰棒,突然觉得,这大暑的雨里藏着好多好多的盼头,像埋在土里的种子,就等着一场透雨,便能悄悄拔尖儿,长出满院的热闹来。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夜,第二天清晨放晴时,院里的石板缝里果然冒出了小蘑菇,白嫩嫩的像撒了把珍珠。周阳早早起来给玉米地松松土,脚踩在湿漉漉的泥土里,软乎乎的。 “槐花,快来!”他朝屋里喊,“看这蘑菇,能炒一盘呢!” 槐花趿着拖鞋跑出来,裤脚沾了泥也不管:“周爷爷,这蘑菇能吃吗?别是有毒的!” “放心,”周阳摘了朵闻了闻,“这是草菇,昨晚那场雨催出来的,鲜着呢。让你傻柱叔叔中午炒了,配着葱油饼吃。” 许大茂举着手机跟过来,镜头怼着蘑菇拍:“家人们看!雨后的蘑菇!纯天然无公害!周爷爷说能吃,中午就安排上!” 三大爷拎着喷壶过来,给波斯菊喷水:“小心点摘,别把根刨坏了,明天说不定还能冒新的。”他数着蘑菇,“够炒一盘,加俩鸡蛋,成本三块,傻柱卖八块,赚五块。” “您这账算得,”傻柱从屋里出来,手里拿着个竹篮,“连蘑菇上的露水都得折算成水费?” “那是自然,”三大爷理直气壮,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,算账就得算到根上。” 张奶奶站在廊下晒被子,阳光透过湿漉漉的树叶洒在被面上,暖融融的。“槐花,过来帮奶奶扯扯被角,”她笑着喊,“这被子晒透了,晚上盖着都是太阳的味儿。” 槐花跑过去,踮脚拽着被角,鼻尖蹭到被子,果然闻到股暖烘烘的香气,混着淡淡的皂角味。“奶奶,这味道像小时候您抱我睡觉的味儿,”她仰着脸说,“软软的,暖暖的。” 张奶奶笑着拍了拍她的头:“傻孩子,等过了大暑,天就该转凉了,得多晒几床被子才够盖。” 李爷爷推着轮椅过来,手里拿着张报纸,指着上面的天气预报:“说接下来几天都是晴天,正好把玉米晒透。等秋收了,磨成玉米面,给你做窝窝头吃,就着咸菜,香得很。” 槐花趴在轮椅扶手上,看着报纸上的太阳图标:“那我现在就去给玉米翻个身,让它们晒得更均匀!” 她跑到玉米堆旁,踮着脚把底下的玉米棒翻上来,金黄的玉米粒沾着水珠,在阳光下闪着光。周阳看着她忙碌的小身影,笑着对傻柱说:“这丫头,越来越能干了,再过两年,就能帮着割麦子了。” 傻柱正往锅里倒蘑菇,闻言笑出声:“到时候我教她烙饼,咱这院里啊,后继有人了。” 许大茂举着手机追着槐花拍:“家人们看!咱院的小帮手!翻玉米翻得比三大爷算账还认真!点赞走一波!” 三大爷在一旁哼了声,却忍不住弯了嘴角。风穿过葡萄架,带着刚晒热的玉米香,吹得晾晒的被子轻轻晃。槐花直起身,擦了把额角的汗,望着满院的阳光和忙碌的身影,突然觉得,大暑的热也好,雨也好,其实都是好日子的模样——热得踏实,湿得痛快,就像院里的每个人,各有各的活法,却都在这烟火气里,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而这样的日子,还长着呢。 第(3/3)页